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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8小说网 www.78xs.cc,东风染碧树文集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      每到夏天,当天气热得人喘不过气来时,对水的亲切感就会空前强烈起来,渴望去水边,想用水的清凉润一润燥热的心。只是而今的水质一直不太清洁,面对水时心中总会涌起些许失落,如果这水清澈透明,就如童年的水一样澄澈,可会盛载着记忆中那些遥远的故事?想到童年的清清水流,那早已逝去的童年往事在思绪的流转间又被拉回,童年的蓝天碧水霎那间又在眼前浮现。

    家乡是水乡,大大小小的池塘水沟绕了村子。童年时,还没有人知道水危机,所有的池塘水沟都有着或深或浅的水,除了雨过多的季节,塘沟里的水不论深浅都可以一眼望到底。水草在水中轻柔地摆动,游鱼在草间灵活地穿行,蓝蓝的天空把影子投入水底,一片流云竟会惊吓了走神的鱼,嗖一下没了影。一阵风过吹动水面,荡起的涟漪如起皱的丝绸。这许许多多可爱的塘沟让我们从小就对水有着好感,一到夏天,哪个孩子不把水边当成自己的另一个家?

    听母亲说,我很小的时候就对水亲得过分,好像是水的孩子一样。至于原因嘛,是我刚会走路时,喜欢游泳的大哥每次下水都带了我。大哥大我很多,那时已长大成人,他特别喜欢我这个幼小的妹妹,天热时总是带我去游泳。大哥水里功夫不错,他带我下水父母都很放心。只是那时我太小,大哥带我游泳的事儿一点儿不记得,但母亲经常会笑着说起那些往事,说我那时真的成了水孩子,看到水塘就往里面跳,开始大人们只是当笑话,看我跳进去就把我捞上来,可有一次我终于吃了亏,险些做了“小水鬼”我家的后院连着一个很大的水塘,水塘的水很深,家家都在水塘边搭了码头,用以浇灌院中种植的蔬菜。母亲说我那时还不到两周岁,有一天自己去了后园,也没人看到我怎么跳进水塘的,当大哥去后园时在水塘里发现了水中挣扎的我,可能因为大哥总是带我游泳,我多多少少能游一点儿,才没有沉入水底。大哥当时吓得衣服也来不及脱,就跳到水中把我抱了上来,而我却一付不在乎的样子。大哥真是又气又怕,担心我以后还会故技重演,狠狠地揍了我一顿,让我答应再不许一个人往水塘中跳。虽然以后再没发生过恐怖的故事,但我对水的感情却一直没有改变,大些后总会偷偷找机会去游泳。

    或许因为家乡的水太多,淹死人的事几乎每年都会发生,有时是大人,有时是孩子。母亲是极爱我们的,她担心我们去游泳出问题,经常给我们讲“水鬼”的故事来吓我们,让我们绝了去水里的念头,并再三告诫我们,她要是知道我们自己去水里,她会打断我们的腿,当然她指的“我们”不包括大哥,她相信大哥的水性。我不是不想做听话的孩子,但总是有小伙伴来找我去水边,看到人家在水中自由快活的样子,自己怎么忍得住?况且心中对水的渴望本来就很强烈,最后不管三七二十一,先下水再说,想办法瞒住母亲不就行了吗?

    与小伙伴一起游泳时,开始只是在很浅的水塘中,我们站起来水顶多到胸口。没有谁教过我们怎样游泳,我们只是自己趴在水中,手脚乱刨,家乡人把这种游泳方式叫狗刨。这狗刨的游泳方式可能是最笨的,我们刨了许久,还是不能在水中活动自如,即使有时能勉强在水中刨上一段,但很快就坚持不住,沉到水底,只好站起来继续练习。不知是我们不得要领还是这狗刨根本就不是一种正确的游泳方法,一两个夏天过来,一样大的小伙伴还都谈不上会游泳。但我们没人敢找大一些的孩子请教,因为不光我家母亲严厉地告诉我不许游泳,别人的父母也再三叮咛不能下水,我们都是偷偷摸摸地游泳,恐怕走了风声,找别人请教不是不打自招嘛!虽然我们很小心,游泳后被发现的事还是时常发生,母亲们可能都很细心,总会从我们身上找到蛛丝马迹:从水中出来太晚,不能被太阳晒干的衣服;游泳后胳膊腿痒,不小心挠过时留下的一片白痕;哪个小伙伴一句无心漏了嘴的话于是母亲就会拿了笤帚,拷问我们,脸沉得能滴下水来,那步步为营的样子,跟审犯人差不多。我们自知理亏,也不敢看母亲,低着头,只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母亲的手,猜测着什么时候那笤帚会落在自己身上,争取在笤帚落在身上之前,把自己的身子弹出去——我们还没坚强到一动不动地等母亲打。长大后与母亲谈起当年的事,母亲说那时候最生气的就是哪个孩子挨打时不知跑,打吧,心疼,不打,又找不到台阶,只能狠着心硬打,其实孩子疼在身上,母亲疼在心里啊!

    到了七八岁时,哥哥姐姐去游泳时就会跟了去,知道他们游泳本领比自己那些小伙伴强多了,这时母亲也对我们放心了不少,已不再如先前一样严厉地不许我们去游泳了。可能就是在那时,我学会了“仰漂”正规的名字应该叫“仰泳”躺在水面上,手脚轻轻拍打着水面,身子在水面上漂浮着。家乡的那些水塘水沟,水总是很静,人躺在水面上,仿佛睡在床上,轻柔的水把身体托起来,那种惬意就别提了。天空蓝蓝的如刚刚洗过澡,几片云比雪还要白,只是太阳如火一样烤着,而自己身下的水却清凉得沁到心里头,偶尔从身过走过的水草被自己碰动了,摇个不住,那绿绿软软的样子,煞是惹人喜爱。随手捞上一段,衔在嘴里,是淡淡的腥。那时小小的人儿会看着天上的白云想那些听来的故事,想织女会用这洁白的棉花纺出什么布,染成什么色,织成什么霞

    只是随着年龄的增大,越来越多的空闲时间要帮家里干活了,游泳也就成了奢侈的事。况且家乡大一些的女孩子,是没有人会在夏天下水的,自己与水的缘份到十三四岁时也就彻底断了,虽然心中总是向往,但也只是向往而已,没有谁能对抗习俗。

    这些伴着水而来的往事,经过了这许多年,却还那么清晰。童年的记忆啊,为什么总是这样迷人,让人每一次回想心中总是洋溢着快乐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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