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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职事房。”

    最近为了侦查九山王李玄鹦父女,和赛渊明的消息,放出不少眼线,直到二百里外,全归薛秋山包振先二人指挥分配,此刻薛秋山来请武天洪,自然是有消息来了,武天洪急跟薛秋山,奔往职事房。

    但见有三个陌生面孔人,站在屋内。

    这三个陌生面孔人,却都认得武天洪,连忙打扦,称呼武会主。

    薛秋山介绍道:“这都是线上的,有消息禀报,你先说。”

    第一个人禀道:“回禀会主,小的原是熊耳山的,奉闪道神之命,出外放线,前天天不黑,小的在嵩县附近,看见到李玄鹦帮主一次。先是听到马蹄声,一听马蹄声不一样,是一匹千里马的马蹄声,出来一看,就看见李帮主,骑在她那匹全黑千里马上,比飞还快,往东北去的,看样子是要奔往伊阳县。马后面带着一个长箱子,箱子外面有箱套,箱套上都是泥土,泥土都是干的,巴在箱套上。那箱子,一眼看去,有四尺长,一尺宽,半尺高,直着挂在马后面,看不出多轻多重。小的当时赶紧向来路打听,打听不到李帮主是从哪条路上来的。小的想,李帮主像是要奔伊阳县,天黑可以到伊阳县,小的也赶到伊阳县去,到处打听,李帮主掌灯时候过的伊阳县,没有歇,在一家饭馆子里打了尖,又上马飞奔东北方向去了,这是前天的事。直侯到昨天早上,再没有什么消息,就赶来禀报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问道:“准是李帮主吗?不会看错了人吗?”

    这人肯定道:“是,小的叫一声李帮主,李帮主看见小的,还说:‘我妹妹李玄玉要去壮武堂’。这句话没说完,人马就跑远了。”

    薛秋山指第二个人道:“你禀报!”

    第二个人向武天洪禀道:“小的是派在卢氏县的,在卢氏县里,听到一个消息,有一位小姐,向一家钱票庄,要兑三十万两银子,钱票庄一时拿不出来,正在四面张罗,那小姐说,正月初一一定要的。小的向那家钱票庄,打听那位小姐的状貌,说来说去,正是李帮主,因为是骑一匹黑马来的。小的一直守在那家钱票庄里,直到今天一清早,还不见李帮主来取钱,就赶回来禀报。还有李帮主在卢氏县,买了不少东西,有许多投有现成的,都定做。买的那些东西,一多半是嫁妆,一少半不是,听说李帮主要嫁妹妹。”

    薛秋山道:“我听说李帮主在卢氏县买东西,猜想李帮主一定住在卢氏县附近,今天一早就派出去不少人,到卢氏县附近去仔细排搜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道:“嫁妹妹也用不了三十万两银子,现在民间办一次大大喜事,一二千两银子已经非常好了,恐怕三十万两银子另是一回事。”

    第三个人禀报道:“小人是孙副帮主,密派去陕西定军山,李帮主家中探问的,今天刚从陕西回到牛耳山,来去共十天。到了定军山里,找了两天才找到李帮主的家,那是午前,大约在巳牌时分,家中一个人也没有,是空房子,可是大门没有闩,内门也没有锁,厨房里正烧着饭,够四个人吃的饭。想是家里人都出去了。等了一会,忽然看见一个人,从墙外飞跳进来,那人样子很可怕,五十岁以上,缺一只左眼,又是豁嘴兔唇,鬼鬼祟祟,不知要偷东西或是干什么。小人藏起来,偷偷看着,见这人向饭锅里下了毒药,又在床上撒些毒药,举动非常之快,一会又走了。

    小的又等了一会,不见有人回来,就在桌上留下条子,写明有怎样一个人,在床上饭锅里都下了毒,一共写了五张条子,放在各屋内桌上。又恐怕这不是李帮主家,到附近各地看看,到中午,再回到原处,却见有两个大汉,被杀死在院内,这两个大汉,都不是先前放毒的那人。从两大汉致命的伤处看,不是刀砍剑刺的,是金瓜锤打的。小人想李帮主的家人和朋友,都没有见过用金瓜锤的。

    这时,家里门也锁了,饭也倒掉了,灶里火也灭了,想一时不会有人回来。

    天黑之后,小人第三次再去,死人没有了,屋里也没有灯,听见李帮主的妹妹口音,在暗中说:‘走开!改天再来偷东西,今天夜里要杀强盗。’小人说:‘小人是孙良干的手下。’二小姐说:‘你回去禀报,一切平安,不用挂念。’小人就回壮武堂来了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听了,知是赛渊明暗下去放毒的。问道:“你没有问到李帮主吗?”

    这第三人答道:“问李帮主,问九山王,问老太太,二小姐统统说不知道,那一定是不肯说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问道:“你哪天离开定军山的?”

    这第三人答道:“前天晚上二更多,一路没停,今天早上赶回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想了想,也没有什么要问的,再问他们也不会知道,就向三人嘉勉了一番,三人自退出去休息。

    薛秋山问道:“会主还有什么吩咐?”

    武天洪道:“明天过年了,过了年再说吧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自己回到自己屋中来,心中料想,李玄鹦此刻,必然是正在和赛渊明,展开最后的恶斗,李玄鹦一定是想,先灭了赛渊明,然后回壮武堂来。

    可是如今赛渊明,已到日暮途穷,势穷力竭的时候,圆满寺一批八个人,想是赛渊明的最后法宝,也失败而去,遭赛渊明全部毒杀。可惜李玄鹦不知野人王来说的一段故事,不然,可逼赛渊明再冒充高二,去苗疆见野人王,叫赛渊明死在野人王之手。

    想起赛渊明的罪恶,唆使血淋儿和三姑,闹第二次南京擂台,唆使石祥,在南京下关造混乱,利用胡劲夫化装,劫走沈伯顽,后来把石祥送死在沈伯顽家地下室内,几乎盗走玄机武库,又指使侯朗儿到处杀人奸淫,又挟制许多武林门派,这人,岂但是魔头?简直是魔王!

    正想时,黎山老母忽然走进来。

    武天洪急起身迎接,黎山老母道:“你考中了当会主,那些外面宾馆里,三山五岳的英雄,有八九个人不大服气,要向你领教几手,你师父不准许,他们自然不敢不听从,可是你干妈想来,还是露两手给他们看看,让他们从心里没话说,那才好,不然他们回去流言,说你全靠铁崖丈人,多不好?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道:“不用吧?明天过年,要和阴山墨豹见真章,我败在阴山墨豹手下,今天胜了他们,有什么用处?”

    黎山老母已向外走,道:“跟我来!没错儿。你和阴山墨豹对手,他们那些凡人,哪里看得懂?你干妈和九山王下棋,连你师妹还不懂呢,明白吗?走!”

    武天洪只得跟着黎山老母去,走向南关内的宾馆,武天洪问道:“都是谁?”

    黎山老母道:“打头的是昆仑派掌门人玄清道人,其次有山西三晋镖局总镖头梁玉琨,人称火眼猴的,湖南岳麓山庄庄主,就这三位占分量,别的都不足道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一听这三人的名字,吓得停止脚步,不肯向前走,道:“干妈,不去也罢,昆仑派掌门人,身份多么高,岁数也可以当我的祖父了”

    未说完,黎山老母喝道:“看你说话没谱儿!你认祖父,要你干妈还要认他干老子?老实说,十五年前,这玄清道人就输给你干妈半招,这人狂妄自大,你得让他见识见识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道:“既然这样,我把剑带着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又回屋中,把祥麟剑取来。

    他永远感觉到,祥麟剑十分称手,又为了使李玄鹦不离开自己,他每次用兵器,总是用祥麟剑,不用日精剑,日精剑嫌太轻了些。

    黎山老母道:“我给你带着剑,让他们看出来,是我叫你来的。”

    工夫不大,来到南关的宾馆。

    山西省三晋镖局总镖头梁玉琨,正在外面,是个魁梧精干的五十岁老者,连忙上前招呼道:“哦,黎山老大姊和武会主枉驾,真是那一阵好风吹来的?快请里面坐。”

    这人外号火眼猴,其实两眼和别人一样,一点不红,招呼客人,全是一派热忱恳切的神气,干镖行都会这一套。

    武天洪还在还礼寒喧,黎山老母已直截了当地说:“不必多费时间啦!你们几位向铁崖丈人所说的,铁崖丈人不肯,我可是硬把天洪给撑来啦,大家换换玩艺儿,捉摸捉摸,不管谁胜谁败,彼此哈哈一笑,那有什么要紧?就烦梁总镖头,把他们都请出来吧。”

    梁玉琨仰天哈哈大笑道:“哪里有什么大事?昆仑玄清掌门老师,只是可惜没有看见武会主打碎了白骨夫人,想斗胆请武会主演一下,让大家没有白活着就是了,那我就去请,搬椅子请外面喝茶吧。”

    壮武堂的仆人,都早经孙良干训练过,像这些地方,只听梁镖头一说,不必再吩咐,马上把椅子茶几都搬出来,泡上茶。

    梁玉琨一进去请,马上轰动了整个南关宾馆,纷纷拥挤出来,比“万人空巷”此地可说是“千人空室”

    昆仓派掌门人玄清道长,七十岁以上,太阳穴高起足够半寸,两眼精光射出四五尺之远,高长干瘦,真所谓“鹤发童颜”还有一尺多长的燕尾银髯,身穿深蓝道袍,宝剑也带出来了。

    这人确是一脸傲岸的神态,只微微点头道:“贫道稽首!”

    干干的四个字,没有称呼,也不等回礼,面孔早望到别处去。

    湖南岳麓山庄庄主,是个高大肥胖的四十岁人,扬面挺胸,两眼只看地下,不抬眼看任何人,右手中叮叮当当盘着两只带胆的铁球,只向黎山老母和武天洪,鼻中哼了两声,算是打过招呼了。

    比较起来,自然是火眼猴梁玉琨,四海得多多。

    又是四面都站满了江湖英雄,万目睽睽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首先高声大气地道:“你们谁先上啊?”

    这种口气,颇不友好!玄清道长冷冷地道:“论岁数,自然是你先上。”

    岳麓庄主鼻中哼着道:“我先上就我先上。来,武爷,咱俩试试看。”

    这高大肥胖人,已走到空地中间,鼻中又哼道:“武爷,尽管亮兵器,我什么都见过。”

    完全一派师父教徒弟的神气。

    武天洪躬身笑道:“那么天洪就献丑,没有见过的古怪玩艺吧。”

    岳麓庄主鼻中哼道:“进招吧!我给你叫出名儿来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没有向黎山老母取剑,空手上前,道一声“有僭”八翻掌鹤形一式,张开两臂,以中速度逼近。

    到此时,岳麓庄主才把两眼抬起来,一睁,两道精光射得武天洪心中一震,他厉声道:“八翻掌鹤形一式!”

    武天洪心中一惊,这高大肥胖中年人,倒也是见多识广,连王屋山人的绝学,他都知道。

    武天洪飞上前,一掌打出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平时,两眼垂地,什么都不屑一顾,可是一到动起手来,两眼睁圆,虎视眈眈,这种认真的态度,恐怕就是他在江湖上立足得名的原因。

    他也不闪不躲,硬迎上前,不用掌,却用拳,左拳荡开武天洪的攻势,右拳突然猛烈打来。

    武天洪疾退五丈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疾追而到。

    武天洪向一株树面前一晃,疾侧身避开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第二拳疾打出去,刚打到一半,猛然收拳站定,厉声道:“天心老儿的九方移形换位,李代桃僵!”

    武天洪又是一惊,这位湖南人见闻真是广博!连九方移形换位他都知道,连招法都知道。

    武天洪仍然以鹤形一式,猛然一攻,岳麓庄主又猛烈以硬搪硬架,忽然失去了武天洪,岳麓庄主急转身,仍然不见,火速拔身飞起一丈,空中翻了一个跟头,六丈以外落地,厉声道:“你把九连山遁甲隐身法都会啦?”

    咦!这黑道上的武学,岳麓庄主依然认得,武天洪开始生了敬佩之心。

    高大肥胖人话刚说完,武天洪又以鹤形一式,斜走而上,左右三扭步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开始变色,愕然后退,厉声道:“什么?你连海国三英的八阵图也会?”

    武天洪退步拱手道:“天洪没有一件能满得了庄主,服了!”

    岳麓庄主厉声道:“不行,凭这些,还不够对野人王,你还有藏私!”

    武天洪再以鹤形一式,迸出丹田内力一成,疾向岳麓庄主打去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闪电一拳迎上来,距离两丈,拳风和掌风猛烈相撞“砰”!闪出一团橘红色火焰。

    两人都屹然毫未动摇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又厉声道:“这是云鹤散人所传的陆地仙经,这种丹田内力,叫做天德真元!不是罡气,不是煞气!”

    武天洪见每一招被人家叫破,心中倒有些不服,突然一变掌法,怪异地疾攻旁门。

    岳麓庄主这次不再硬迎了,闪电似的拔身疾退九丈,高高拱起双手,厉声道:“铁崖丈人真有眼力,叫你当会主,在下小可,一生除先师之外,就服你武天洪一人,敢情你连千古奇书玄机武库都学过,那还不服你服谁?多谢你指教!”

    武天洪心中,也是十分拜服,长长一揖道:“大师哥,真是学如渊海!”

    下面话还没有说,岳麓庄主已退下,转面向火眼猴梁玉琨道:“该你啦!”

    梁玉琨大笑道:“我哪里是武会主的对手?不过要偷一点玩艺,还不知道偷得成偷不成呢?”

    他大步走向武天洪面前,拱手道:“我练的是毒掌,这次我不用毒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拱手道:“最好,请赐招!”

    梁玉琨突然两眼变得血红,连黑眼珠都红了,红得怕人,却还微笑道:“武会主,当心!山西猴拳第六招,云封雾锁!”

    说完,突然闪电冲到,一阵狂风暴卷,梁玉琨两手都成鸡头诀,快速得简直看都看不见,只见满空鸡头诀,如千千万万暴雨疾雹,全是虚招!然而若以为是虚招,不去防御,那又每一虚招都可能变成实招打到。

    这就迫使武天洪,非用两掌对搪上身不可。

    武天洪要闪身,梁玉琨紧密地跟着,那种紧密迅疾,满空鸡头诀,密密麻麻,不离武天洪面前五寸,武天洪只要稍一大意疏忽,马上自救不及。

    迫使武天洪不得不疾飞双掌,保守上身,梁玉琨太快,简直不容武天洪有缓手机会,两手全被梁玉琨疾攻之势,所封锁住,施展不开,怪不得叫“云封雾锁”!武天洪心想,这样迅疾猛攻,决不能持久,武天洪沉住气,两手疾轮转如飞,守住了前面上身。

    梁玉琨疾攻了一盏茶的时间下来,不但能持久,而且愈攻愈疾,反而比一刚开始之时更快了一倍。

    但永远只是“云封雾锁”这一招,千千万万鸡头诀,像一大棉被,盖在武天洪上身,丹田内力,软绵而深厚雄浑,滚滚滔滔而来。

    在此时此地,武天洪绝不能下杀手,使对方栽跟头,只保持自己不败就行。谁知梁玉琨愈攻愈疾,武天洪单凭这样打法,眼看就要不支,就要败下去了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直到此刻,梁玉琨的下部两腿,全然空虚暴露着,武天洪先是以为梁玉琨诱敌之计,故意卖破绽,后来被梁玉琨疾快猛攻得吃不消了,心中想,纵使他诱敌之计,故卖破绽,也可以用金钩十二腿法取胜。

    武天洪猛然一神奇灵异的腿法,疾向梁玉琨的前腿,闪电扫去。

    “咚!”扫个正着!梁玉琨仰面跌倒,马上就势一拔身站起来,哈哈大笑道:“为了这一腿,我求了四年,天心老儿怎么也不肯说出来,今天可学会了,这是金钩十二腿法的第十二招!我以前偷学会了十一招,今天补全啦!”

    敢情梁玉琨故意暴露下面空虚,是为了偷招儿!怪不得上面封锁武天洪,使武天洪不能用双掌,非用腿不可。

    武天洪看梁玉琨脸上的神色,果然毫不懊恼,十分欣喜,独自一人,奔到另一处,摹仿表演这一腿法去了。

    如今,轮到昆仑派掌门人,玄清道长上场。

    这是一大门派的掌门师尊,地位不下于少林武当掌门教主,岂同小可?也只因武天洪,有了壮武会主的身份,才够资格来论剑一下。在玄清道长的心目中,壮武会壮武堂,纵不认其能领导天下武林,至少也可算是一个新的帮会门派,能够请到海国三英铁崖丈人支持,自然不是马马虎虎的小门派可比了,因此之故,才以为武天洪有资格过招论剑。武天洪虽然年龄小,但打败野人王,打碎了白骨夫人,威名之高,已经把年龄小的弱点弥补了。

    这一掌门师尊,真够气派,一上场,就用八名徒弟牛鼻子,左右拥护,来到武天洪对面六丈距离。

    像昆仑峨嵋崆峒这三大剑派,凡与人动过招,还是先有禀告祖师爷的仪式。玄清道长来到场中站定,八名道长徒弟,雁翅似的退下七八丈,玄清道长拔出宝剑,右手贴胸,剑锋上指,剑刃碰到鼻端,转面朝西,向西方空中微微一躬身,然后转回身,向着武天洪,两手抱剑柄,剑刃斜倚在右臂,像古时大臣,手持朝笏的样子,这已经就是昆仑剑法中第一招:“鞠躬持笏”只是对着武天洪少年人,不曾躬身而已。此所谓“鞠”不是行礼,乃是“尽忠”之意。

    武天洪此时,自然也拔了祥麟宝剑在手,一见玄清道长,亮出:“鞠躬持笏”的招式,天洪心中踌躇起来——对这掌门师尊,更是不但不能胜他,连打个平手都不行,昆仑派掌门师尊,亲自出外,在外面和一个二十岁的少年,打了个平手,玄清道长还有脸回昆仑吗?若是武天洪故意卖个败仗,那天下许多高手都在,那谁还看不出来?那更是不啻严重地侮辱了玄清道长!倘使真拼出真功夫,武天洪心想,自己是在准备对付阴山墨豹的,怎会先栽在玄清道长手下?武天洪到此时,心中一踌躇,胜也不能,败也不可,怎么办呢?绝顶聪明的武天洪,想出一条妙计来!玄清道长在六丈之外,亮出“鞠躬持笏”

    武天洪不向前进,用王屋山人的四十九词牌剑法,第三招“满庭芳”七星步,左掌向左上方,右剑向右上方,亮开门户,不向前进。

    玄清道长一看是王屋山人的剑法,倒不好意思反抗,十二门派掌门人,全都比三圣晚一辈,遇到论剑时的三圣剑法,理当先让三招,这玄清道长,自然是老江湖,遇见这种情形,岂有不会应付之理?他退三步,把剑横荡左右三下,这是昆仑剑法中的一招,叫做“退避三舍”

    以“退避三舍”这一招,表示退三步让三招,礼数也就够了。

    武天洪心里全然明白,此刻第二招,不再客气,弓箭步向前,左手高扬,右剑平横,这是四十九词牌剑的“浪淘沙”以自己的剑为浪,以敌人为沙,是很不客气的。

    玄清道长半点也不激动,一见浪淘沙的姿势,马上由“退避三舍”改成“潮打荒城”七星步,左掌向前,右剑向后高举。

    于是,武天洪的妙计开始了。

    他一起头用“满庭芳”次改为“浪淘沙”都是诱敌之计,诱使玄清道长,亮出杀招,此刻玄清道长,亮出“潮打荒城”的杀招,好,武天洪也同样亮起“潮打荒城”七星步,左掌向前,右剑向后高举。

    武天洪不向前进身,采取九山王和黎山老母,互相下棋式的比武,不但高雅,而且不伤和气,不但不伤和气,更可以施展心中妙计。

    玄清道长一见武天洪,也同样亮出“潮打荒城”心中一诧愕,同样的招法,相对相碰,岂不两败俱伤?难道武天洪要拼死?

    划不来,不和武天洪拼死!玄清道长改作“渔舟晚笛”身低而平,剑横口前,两腿像渔舟,剑像笛。

    武天洪见了,也同样亮开“渔舟晚笛”招数,身低而平,剑横口前。

    玄清道长又一愕,这是怎么回事?武天洪真想拼个两败俱伤?那是为什么呢?这位昆仑掌门人,再改成“挥戈逐日”身剑向前,左腿向后悬空。

    武天洪也亮出“挥戈逐日”身剑向前,左腿向后悬空。

    玄清道长心下大悟,暗骂道:“这小子捣蛋!”急改成少林寺达摩剑法的“仙人指路”

    武天洪也改成达摩剑法的“仙人指路”

    玄清道长收了剑,怒道:“你这是干什么?哪里是论剑?”

    武天洪抱剑拱手道:“苏东坡下围棋,人家怎么走,苏东坡也怎么走,人家怎么下,苏东坡也怎么下,一盘棋老是步步摹仿下去,就是后世所传下来的东坡棋。天洪仿东坡棋的法子,陪掌门师走剑,这样下去,永远是无胜无败的和局。”

    玄清道长第一次露出和善的笑容,大笑道:“好好好,就此作罢,不谈武功剑术,谈这份聪明,天洪,你行!”

    这一次大笑,这几句赞扬的话,在玄清道长一生之中,那真是太少见了!他赞美武天洪的聪明,不是说聪明得会用东坡棋法来论剑,而是欣赏武天洪,能这样顾全两方面的面子,能这样轻松愉快地下场。

    武天洪用东坡棋的方法来论剑,这就是他的妙计。

    可是,四面的观众,却感到非常的失望,没有能看到精彩激烈的死拼!真是俗人想法。

    但是事后大家彼此闲谈,也觉得武天洪这样处理困难局面,是很妙很妥当的。

    结果,最大的收获,是玄清道长和岳麓庄主,对武天洪的印象特别良好。

    还有几位不服气的,看见梁玉琨疾攻一盏热茶时间,毫无功效,也开始认得武天洪的武功,不是等闲浪得虚名,再无话说了。

    黎山老母,事前更没有想到,居然这样圆满解决,心中更是大喜。

    这位老太太,脑筋颇为简单,她这几天看下来,非常慨叹道:“想不到创立一个新门派,对外对内,还有这么许多麻烦,真亏你应付得好!当你的干妈,有面子啦!”

    黎山老母和武天洪,二人向回走,刚到八柱石牌坊,忽然看见玉玲珑,骑着她那匹火骝马,飞似的疾奔而出,满月儿脸蛋上,充满着兴奋喜欢的神色,飞马直向东去。

    最近半个月以来,玉玲珑极少露面,只是破圆满寺八个人之时,出来一次,平时深居简出,藏在香闺之中。一个女孩子快要出嫁,差不多都是这样,玉蕊仙妃张琼,更是从不露面。

    此刻武天洪忽然看到玉玲珑,欣喜地飞马向东去,武天洪心中一闪亮,定是李玄鹦来了!三女侠之中,玉玲珑和李玄鹦,感情最好,除去李玄鹦,怕没有别的事,能使玉玲珑这样高兴,这样急忙。

    武天洪急要追玉玲珑去!然而不知怎,心中一想到李玄鹦来到,脚下反而趑趄不前,是羞涩?是幽怨?是歉疚?反正是,这一盖世女侠,九天玄女临凡,国色天香,恩情深重的少女,不久就将成为自己的妻子,心中实在不免有些那个

    但也因为另一方面,自己身为会主,居天下的重心,也得严肃一些,不便乱跳乱跑。

    当时,也只好捺下这颗勃勃跳跃的心,稳重一些,停止脚步,转面望去。

    玉玲珑已经飞马疾驰到东关。

    黎山老母见武天洪停止了脚步,向东望去,她催道:“没有什么,走吧!那是新娘子的嫁妆来啦!”

    武天洪听了,原来不是李玄鹦来到,却已远远望见东关口,有八匹红马骑着八个黑劲装女子屹立不动,一见玉玲珑飞马来到,八个女子以极整齐划一的动作,一同下马进前,与玉玲珑相见。

    武天洪见不是李玄鹦,也没有大食国黑色千里马,又随黎山老母走回去,诧问道:“哪是嫁妆?”

    黎山老母边走边说道:“那还同嫁妆有什么两样?她父亲吴煌宠她,她要什么,她父亲就给她办什么,那八个女孩子,领头的是王发的女儿,叫王羽青,另外七个女孩,都是安隆镖局各位镖头,各地方选来的美女,由王羽青领着,她们八个女孩,由玉玲珑教他们练八门金锁阵呢!她父亲吴煌,已然替玉玲珑,教练她们八个,有不少日子啦,这会儿也赶来壮武堂,凑个热闹,你没看见,八匹马都是一个颜色?”

    武天洪听了,心中想:哦!玉玲珑这女孩子,心里花样还真不少呢!居然选来八个女孩,练成八门金锁阵,这八门金锁阵,一向是玉玲珑最得意的研究,把海国三英的八阵图步法,和九方移形换位,综合起来的,想来以后对敌应用,一定差不了!单看八少女下马和玉玲珑相见的动作,整齐一致,已经十分难能可贵了。

    武天洪故意慢慢走着,留心向东望去。

    黎山老母不耐,独自先回去了。

    顷刻间东关口玉玲珑九人,已经一齐上马,玉玲珑当先,九匹红马,九个同色衣服的少女,鱼贯地疾驰向壮武堂来,一眼望去,连九匹马的马蹄动作,都是极整齐一致的,所扬起的尘土,形状都差不多。

    九人九马,一片蹄声,一道烟尘,瞬息之间,来到武天洪身旁。

    玉玲珑微羞着,把脸背过去,疾驰而过,直奔大堂。

    王羽青这次,一见武天洪,急一扬手,八匹红马,一齐停止,滚鞍下马。王羽青顽皮地叫一声:“姊夫!”

    介绍七个少女相见。

    这一声“姊夫”把武天洪叫得又甜蜜又难过,难过的是姊夫这“姊”究竟是谁?在王羽青心中,那自然无疑的,认为是玉玲珑。

    七个少女听到这个英俊挺拔的少年,就是金狻猊,就是武天洪,就是壮武会的会主,每个人都不禁向武天洪多看两眼。

    两下相见之后,略谈一两句,大堂已经有仆人奔到,带去马匹,王羽青领着七个少女,都奔大堂去。

    武天洪心想:哦!这就是活嫁妆!心中更是万分沉重,不娶玉玲珑,叫玉玲珑拿什么脸去见她们?唉!愈想心中愈沉重,又想起栖霞女史玉笛的韵味,那样哀怨凄楚,此刻回想到:岂止哀怨凄楚而已?连见人都不能见人了!武天洪设身处地一想:我若是玉玲珑,我只有寻短见自尽。

    他深深了解玉玲珑,玉玲珑并不是个性情激烈的人,倒不会自杀,将要会在哀怨凄楚之中,以眼泪洗面,默默祷告天地神明,让武天洪回心转意吧!

    武天洪想到这里,自己先不禁眼泪要滴下来。

    这时,他已蹒跚地走入大堂。

    王羽青忽然走出来,向武天洪招手。

    武天洪一看,心中一跳,王羽青喊我去做什么?还不又是婚姻的难题来了?他失魂落魄地点点头,两脚像踩着棉花,踏在水中,悠悠晃晃地,走入大堂之内。

    看见海国三英、铁崖丈人、黎山老母,父母,七人都在,王羽青和七个少女,都已退出。

    铁崖丈人手中一封信,笑了笑,递给武天洪,道:“王羽青来的时候,在路上碰见九山王,九山王托王羽青带来的信,是玄鹦写给你的,你看看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急接过来,看那信上写着的是——“天洪大哥左右,请你决定正月初一元旦,和玉玲珑完婚,不要三心二意。妹当初当你面前,向玉玲珑允诺,成全你二位的好事,一诺千金,妹岂能更改?祥麟宝剑,仍送给你,完成祥麟威风的姻缘。我与你虽然恩情深重,但望在事业上,并肩携手,并不是非儿女情长不可。而且侠义之道,不是为了自己,你若觉得李玄鹦,还有些侠义肝胆,那就不要使我陷于不义。你若是和玉玲珑完婚,我全家定来道贺,贺礼全都准备好了。你若不和玉玲珑完婚,则我终身不再见你,全家随家父去关外,终身不入中原一步!言此于此,静候佳音,顺请双安

    妹玄鹦拜上。”

    以武天洪的绝顶聪明,对于自己的婚姻,什么都曾想过,也早已料到可能有这一步结局,而今果然有这一步结局了!一方面,武天洪心中定下来,既然如此,那也是命中注定,和玉玲珑结婚不再犹豫,心中何尝不是十分十足地爱着玉玲珑?另一方面,失去了李玄鹦,无论如何,总是终身不能忘怀的,以后,李玄鹦嫁了别人,做别人的妻子去了,心中多么遗憾?虽然想到:非把李玄鹦据为己有不可,未免太自私,然而这却是无可理喻的愿望,人生的愿望,往往不能如意的。最后,再一方面,感觉李玄鹦能这样牺牲自己,完成别人,这种侠义肝胆,真个是天下古今,再难再有!自己和李玄鹦相处多时,还没有知道李玄鹦有这样伟大的胸怀

    铁崖丈人看见武天洪的面上表情,没有反感,没有痛苦,只有安静,开口笑问道:“天洪,决定了吗?”

    武天洪收了信道:“师父,弟子还没有决定。”

    铁崖丈人诧异道:“怎么还没有决定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道:“弟子只想和李玄鹦见一面,问明白了她,问她这封信,是受什么人挟制而写的?还是她自愿写的?万一她是在别人挟制下,不得不这样写,那岂不是叫李玄鹦,抱憾终身,弟子不是怀疑别人,只因赛渊明,至今还没有捉到,难免其中有什么不地道之处,若是没有赛渊明这人,弟子也不会多疑了。”

    赵孟真道:“天洪,这一层你用不着多疑,李玄鹦要是受到赛渊明的挟制,九山王或是李玄玉,自己不能救,会来请我们去救的,这几天,你也听到线上报来的消息,李玄鹦不是很自由自在吗?”

    武天洪道:“是的,看来李玄鹦不是在被挟制之下,一来这干系太大,有关于李玄鹦的一生,二来,赛渊明以前声言过:武天洪要先和别人完了婚,才把李玄鹦母女放出来,当初赛渊明曾当面对弟子说过,因此弟子不放心。”

    赵孟真点头微笑道:“很好,你能有这一番心,也对得起李玄鹦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用手敲一敲桌子,笃!笃!笃笃笃!突然李玄鹦从里面走出来!后面跟着李玄玉。

    武天洪吓得一昏,如在梦中,急定一定心,不禁放声大哭起来!这是武天洪第一次哭,第二次为李玄鹦流泪!李玄鹦却微微笑着,轻声道:“大哥,不要伤心,你无须问我受挟制没有,你只须看我的信里,说的话对不对?对你就照着做。”

    回头向李玄玉道:“妹,我们走吧!明天来拜年,贺喜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已经半昏倒地上,父母都来扶持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,止泪定心,李玄鹦姊妹俩,已不翼而飞。

    突然听见外面,一声女子的娇叱!武天洪心中一惊,急走出来看,看见是玉玲珑劲装屹立,在指挥王羽青八少女,练习八门金锁阵。天心老儿、吴煌、王发、虎丐、沈伯顽、孙良干,六人都在看着。

    玉玲珑又一声娇叱,王羽青八少女,倏然一变,变成十六个少女在回环疾驰。

    忽然朱家骥走过来,手中一张大红约,给武天洪看,道:“这是明天正月初一元旦的安排,是家师和铁崖丈人师叔,早在五六天之前,就让定的,一直到大哥决定,才拿来给大哥看。”

    武天洪听了,心中十分抱歉,师父父母,早决定自己和玉玲珑结婚,却为了迁就自己,拖到现在,怎对得起师父父母?那红纸上写着:正月初一元旦,早,贺年;午前,壮武堂开山门大礼;中午,武天洪吴培秀婚礼;午后,接待阴山墨豹。

    正月初二,邵华亭李玄玉婚礼。

    正月初三,杨海帆张琼婚礼。

    武天洪见了,心中又轻松了一个负担,师妹玉蕊仙妃终于嫁杨海帆大师哥,如她的心愿了!但是,武天洪问朱家骥道:“我也听说李玄鹦在卢氏县,提三十万两银子,大办嫁妆,要嫁她妹妹,以前李玄鹦也说过:她替她妹妹向邵华亭作媒。可是邵华亭刚死了哥哥不久,在热孝之中,怎能办喜事?”

    朱家骥笑道:“不大清楚,是家师吩咐这样写的,大约是变通一下吧?”

    武天洪心想,怎样变通,也不能在热孝中娶夫人,这叫什么变通?可是海国三英的意思,想必另有原因,自己不便反对?当下笑道:“这红纸单还没有写完呢。”

    朱家骥诧异道:“就是这些,怎么没有写完?还有什么?”

    武天洪低声笑道:“再接下去,正月初四,朱家骥王羽青婚礼!”

    朱家骥清秀的脸上一红,笑道:“我还早呢,我是照古书上所说,男子三十而娶,女子二十而嫁,我今年二十一岁的妻子今岁才十一岁,武大哥便中,在十一岁的女孩子里,替我留意留意,拜托拜托!”

    说完,哈哈大笑。又正色道:“大哥不要拿人家王小姐随便编着玩,传出去,引起误会,多么不好?”

    武天洪低声道:“何必三十而娶呢?变通变通吧!我先把王羽青三宇,打到你心里去再说,变通变通!”

    朱家骥指着院中道:“那不是我把你夫人,辛苦练成的八门金锁阵,都带到海外去了,多么可惜?”

    两人谈笑了一阵,也在参观八门金锁阵。

    一会儿,八门金锁阵演习完毕,天心老儿和吴煌,都夸赞了一番,玉玲珑耳中听着,眼睛却向武天洪瞥着,恰恰好,武天洪也正在口中和朱家骥谈,眼光落在玉玲珑面上。

    玉玲珑眼光和武天洪眼光,乍一相对,玉玲珑不禁登时羞红双颊,急转身跟王羽青八人逃走,其实,吴煌夸赞的话,还没有说完呐。

    朱家骥又何尝例外?口中和武天洪谈着,眼光何尝不追向王羽青去了?甚至不知不觉之间,脚下移动了两步。

    正此时,三英、铁崖丈人、黎山老母、海豹老爹、华阳夫人、陈年老酒,一齐走出来,沈伯顽向武天洪招呼道:“请会主查查场!”

    查场就是检查场面布置。

    武天洪、朱家骥、沈伯顽、黄毛精,还有个意外的女客,二十二三岁,高头大马,白净秀丽,身穿古铜色素缎劲装,腰间弯月形单刀,却不认得。

    这女子已向武天洪福一福,笑道:“武会主,退去脸上花纹,不认得我彭白姑了吗?”

    原来是彭白姑,三尸神的老二,已退去脸上花纹,改归汉人了。壮武会中,原定她是巫山壮武会会主的,黄景则是大巴山壮武会会主。

    武天洪大喜,连忙见礼。

    这一行,共十五人,连施鹏程邓公明在内,这两人是壮武会会主的贴身随从,十五人一同去巡视全局。

    壮武堂占地二千亩,东西二里长,南北一里多些。

    外面以十二座碉堡为界,过了碉堡往外,就不是壮武堂的范围了。里面以一排一排的六尺高柏树为界,画分成五个大区域,是东关西关南关北关,和中央总堂。

    这时,四关内的东西南北四所宾馆,已住满了人,可是,北宾馆替少林寺留下房间,南宾馆替武当留下房间,这两派虽然没有人来,在礼貌上,是应当预先留下房间的。各宾馆不但建筑崭新,金碧辉煌,并且全都披红挂彩,挑起五色宫灯,尤其是,各门各派,各庄院各镖局,都把自己的旗帜张起来,一眼望去,旗幡飘扬,五光十色,迎风生动,更显得灿烂活泼,华丽庄严。

    壮武堂正门前,八柱大牌坊上,披红挂彩自不必说,中间一条阔大的白石路,打扫得纤尘不染,从八大柱牌坊起,一直到大堂,铺了一条大红毡,两旁到处是成串的万头鞭炮,高高挂起,缨络似的笔直垂下。

    大堂上,已开始燃着了一百零八盏蝉翼纱五彩宫灯,院中两对一丈高人身粗的洒金蟠龙大烛——叫做“庭燎”所有职事人员,都各就位,身穿特制精美号衣“小堂鸣”吹鼓手,共有八班,分布在四关和大堂。

    后堂上,却布置成完全婚礼喜堂,原来早已发过了帖子,各处贺礼早已送到,无数的喜对,都挂得满满,款上全是武天洪吴培秀,也有写金狻猊玉玲珑的。武天洪看了,不禁心中砰砰跳动!再抬头一看,里面供着和合二仙,上面却悬着祥麟剑、威风刀!

    众人一路巡视到这结婚礼堂上,每个人面上,都不禁喜挂眉梢。赵季美高声道:“培秀,出来看看,大方些,不要小家子气!”

    寂然无人应声。

    忽然玉玲珑飞也似地从外面疾奔而到,众人急回头看,玉玲珑态度突然改变,一点不那么羞涩躲藏了,神情十分开朗,高高兴兴,喜喜欢欢,跳着跑到,身上却穿着劲装快靴,外面还披上玄缎风氅,看样子,这一会工夫,她似乎出去了一趟,这刚回来。

    玉玲珑一路跳着跑进来,一见武天洪,急奔进前,低声道:“大哥,我”

    忽然看见这四周,全是喜堂的布置,许多对联有“天洪培秀”猛然想起自己是新娘子啦,不禁刷地粉面羞红,连忙退开。

    众人哄堂大笑!武天洪也羞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赵季美大笑道:“江湖儿女,怕什么,新郎官新娘子,先在上面站一站,让我们先睹为快!”

    众人又大笑。

    武天洪窘得不知两只手放在何处。

    玉玲珑倒十分大方,含羞微笑,站在武天洪右手。

    三英、铁崖、黎山,众人无不大声喝彩!

    武天洪此时,心中却万分万分的甜蜜,如醍醐灌顶,甘露沁心,止不住暗暗用鼻子,努力嗅玉玲珑身上香气。

    又是一片哈哈大笑之声,从外面进来;众人回头看,是武文成和俞氏,吴煌和吴夫人。

    这两亲家两对老夫妇,一路淡一路大笑着走进来。

    众人又欢笑成一片,然后,玉玲珑跟吴煌夫妇去,武天洪跟武文成夫妇去。

    武天洪心中想:玉玲珑从外面急赶回来,神情全然改变,有一句什么话要说,没有说出来,不知是一句什么要紧的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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